第19章

季淮之骗他。

宁双拧紧了眉头,季淮之不在家的话,会去哪里呢?再就是不管去哪里应该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吧。

他想了一会儿,回了消息:【好,到家好好休息】

回完消息后,宁双就将手机静音熄了屏。

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宁双已经开始烦心了,好在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宁双下车后就暂时把季淮之的事搁置在了脑后。

从莫奇那里问到了朱然病房的房间号,宁双一路跑到了病房前。

随后抬手敲了敲门,一个高个子狼尾发型的男生来开了门,“你好,我是宁双,朱然怎么样了?”

莫奇给他让开了路,引着宁双往病床边走,说:“医生说他这种症状的人,医院收了好几个了,只说先按流程给他做完了检查才知道怎么回事。”

床上的人还昏睡着,紧皱着眉头,满头的汗水,张着唇艰难喘息着。

宁双坐在床边歇一下,抬头让身边的莫奇去将窗帘拉上了,病房里开着灯,窗帘拉上了也不影响什么。

他俯下.身细看了一下朱然露在外的皮肤,只能勉强看出有一点纹路,可能是才刚中蛊吧,这些表现都不够明显。

“医生呢?”宁双回头问莫奇。

莫奇:“已经出去了,刚刚给他抽了血,说出结果了会再来看看他的。”

宁双点点头,指着手边的空水壶对莫奇说:“你去接点热水回来吧,一会儿他醒了好喝。”

“好的学长,我现在就去。”莫奇提着水壶就出了病房。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宁双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了解蛊的药,照例倒了一点在杯子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看起了手机。

莫奇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宁双从他手里接过热水壶,倒了一些热水在被子里。

“你和他很熟吗?”宁双主动和莫奇搭了话。

莫奇抬手摸了摸脑袋,说:“算吧,我们是一个寝室的。”

“他之前有这样过吗?”宁双问。

莫奇:“没有,之前看他精神状态,身体素质都挺好的啊,瘦是瘦了点,但不至于站会儿军姿就这样了吧?”

宁双从口袋里把那个女生递给自己的药拿了出来,“这个是一个女生给我的,说是从朱然身上掉下来的药,他在吃药,这是什么药?”

“这个……”莫奇从他手里把药拿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回忆说,“这是他之前买的,他说是维生素?”

“维生素?”宁双拇指轻轻摩挲了两下瓶身,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了病床上的人,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没过多久,床上的人悠悠醒了过来,两人扶着他坐了起来,看着朱然一副病恹恹,提不起神的模样,身边莫奇赶紧问:“你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我不……不知道。”说话的人眼珠没什么焦距,整个人都是呆愣愣的。

宁双将温下来的热水端过来,送到了朱然身前,“喝点水吧。”

莫奇接过水杯,喂着朱然喝了下去。

解蛊的药不会那么快见效,宁双坐在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药瓶。

他并非是杞人忧天,蛊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东西,在现在社会,这也算是会危害到人的存在,如果一个人两个人,好几个人,甚至好几十人都因为蛊出了事,难道身上流着苗疆血脉的宁双,真的能够独善其身吗?

说到底,就算宁双再不想管这件事,也不得不去警告一下自己的族人了。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床上的人状态明显见好了。

宁双这才把手里的药拿上前给朱然看,“这是你的药。”

“啊,对。”朱然手快地将药拿回去压在了枕下,“谢谢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这药是哪里买的?”宁双问。

朱然遮遮掩掩回话:“就是,随便买的维生素。”

朱然不想解释药的由来,加上他刚出事就被宁双出手救了下来,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晕倒和这药有关系。

他不想说宁双也猜得到原因,一个男生要靠药物来塑肌和增加体能,说出来当然会觉得丢脸,宁双现在不说清楚,保不准对方出院后,还会继续吃这个药。

“我太爷爷是中医,我也懂一点药,你这个维生素再继续吃下去,就得一直住在医院了。”宁双说。

“什么?”朱然满脸震惊地看着宁双。

宁双继续问:“所以药是在哪里买的?”

朱然被宁双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自然是下意识就说出了口:“大,大学城夜市那边。”

宁双垂下长睫毛,思量片刻后站起了身,“行,我已经和你辅导员还有家长联系了,一会儿你记得给你父母回个电话报平安,我就先离开了。”

“记得给你们辅导员请个假,把假条发我。”

“好,谢谢学长。”莫奇跟着宁双,将他送出了病房。

宁双走进电梯,摁下了一楼的按钮,往下了两层楼后,电梯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宁双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准备给进来的人让开位置,却发现电梯外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

“等等!”宁双是对电梯外面那个人喊的,但对方又怎么会听得见。

电梯门口的人赶紧帮宁双摁下了开门的按钮,宁双道了谢,走出电梯向身影消失的方向跑了去。

“季淮之!”宁双喊着。

他从过道一路跑出头,甚至跑到了楼道口,也没有看见季淮之。

那是他的错觉吗?宁双愣在了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间,他听见了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宁双拿出了口袋里静音的手机,发现自己收到了很多条消息,其中也包括季淮之的。

【季淮之:你回过家吗?】

【季淮之:我看鞋子的位置好像不太对】

【季淮之:我出去买菜了,你回来吃晚饭吗?】

消息是半个多小时以前发来的,那时候宁双刚到医院。

如果季淮之在医院的话,那他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所以才发了这些消息?

刚刚那个人是季淮之吗?

不待宁双想更多,一边突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好,可以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不好意思,你找别人吧,我这里排着队呢。”

“你好,可以帮我……”

“……”

“你好,可以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吗?”走廊边上,一个老奶奶拿着几张单子,挨着问路过的人手里的单子是什么意思。

宁双暂时收起了其他心思,主动上前去搭话:“奶奶,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像是看见了救星,老奶奶赶紧把手里的报告单递给宁双看,说:“小帅哥,我看不懂这些字,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宁双接过报告单,上下扫了几眼,然后弯下腰用温和的嗓音和老奶奶说话:“这是让您去一楼大厅缴费,然后凭缴费单去药房拿药。”

“我,我不懂啊!”

宁双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心丢下老奶奶一个人在这里,他拉着对方的手进了电梯,摁下了一楼的按钮,说:“我带您去吧。”

“谢谢你啊,谢谢你小帅哥。”对方不住地给宁双道谢。

“没关系。”

……

因为只是简单的缴费和取药,宁双很快就帮老奶奶取到药离开了,前后并没有耽搁很长的时间。

出了医院,宁双打上了回家的出租车后才回季淮之的消息。

【宁双:对,回家拿了一个东西,我说你怎么不在家】

【宁双:我马上就到家了,你现在有伤,我来做饭吧】

此后一直到宁双回到家,季淮之都没有回消息。

隔着门,宁双闻到了屋里飘出的炒菜香味,他拿钥匙打开了门,宁敦敦跑出来喂着宁双打转,宁双摸了摸它的脑袋,往鞋架上面看了一眼。

然后将挎包挂在了挂衣架上面,走去了厨房。

厨房里,季淮之系着围裙,穿着普通的休闲服正在炒菜,油锅里冒出腾腾热雾,锅铲碰撞的声音将宁双唤回了神。

宁双悄悄舒了一口气,走到季淮之身边,“季淮之,我回来了。”

“你辛苦了。”季淮之说。

宁双表情一滞,疑惑:“嗯?”

“因为我听说我们班有人中暑晕倒了,你去医院照看他了吗?”季淮之偏头看着宁双问。

“啊对,我去了一趟医院。”

季淮之:“你先去休息吧,我做饭。”

宁双看着他额角的汗珠,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给他,说:“你擦擦汗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季淮之接过手帕,擦去了额角的密汗,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还黏在脸上,额角的那块纱布反倒将他衬得更加……可怜?

“暂时没有。”季淮之摇了摇头,下一秒他又补充说,“我买了水果,你可以去洗一点吃,不吃的话请帮我放到冰箱里来。”

“好。”宁双点了下头,转身走去了餐桌前,他从袋子里将水果翻了出来,同时也看见了夹在里面的购物小票。

宁双手顿了一下,随后将小票拿了起来,看见上面的支付时间是下午四点半,那时候宁双刚好回家。

难道真是去超市了?而且他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像季淮之的人,他也没找到……所以也许真是自己看错了呢?

那岂不是还白白冤枉季淮之了?

宁双捏着小票发呆了半天,直到季淮之端着炒菜出来了,他才回过神来,“我现在去洗水果,一会儿饭后吃。”

他胡乱将小票塞回了购物袋里,拿出草莓和青提,绕过季淮之就去了厨房。

季淮之垂睫看着购物袋里被宁双捏得发皱的小票,眸光晃了晃,随即将购物袋提去了厨房。

晚餐是两菜一汤,宁双做的最后一个汤菜,毕竟季淮之说到底也是一个伤患,宁双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吃饭的时候,宁双看着季淮之的额头,主动搭话:“你的伤怎么样?还疼吗?”

“还好,不太疼了。”

不太疼?那就是还疼?宁双脑瓜子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他又问:“一会儿是不是还得换药?”

季淮之点头。

宁双:“我帮你吧,你自己也不方便。”

“好,谢谢。”季淮之礼貌说。

宁双:“不用谢啦,往远了说,你是我需要负责的新生,往近了说,我们是合租室友啊!”

不管是往近了说还是远了说,这两种关系都显得他们之间很疏远,不够亲近。

季淮之抿了一下唇,有点不太高兴,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吃完饭他们又出去遛了狗,回来就是晚上九点多了。

季淮之回房间换了衣服,刚换好衣服,房间门就被敲响了,他上前去开了门,就看见宁双提着药箱站在门口。

“我来给你换药了,差点就忘记了。”他笑着解释说。

季淮之看着宁双的眼睛,喉结滚了一下,然后侧开身给宁双让开了路,说:“谢谢,那你进来吧。”

宁双先探了一个脑袋进去,左右看了看,“我进来咯。”

很像一只好奇小狗。

季淮之看着他的神色不觉温柔了许多。

他带着宁双到了自己的书桌前,主动坐上了椅子,宁双将药箱放在了书桌上,靠近了季淮之,说:“那我帮你换药了?疼的话和我说。”

“好。”季淮之将腿打开了一些,方便宁双近距离帮自己换药。

他感觉到宁双轻轻掀开了纱布,随后又轻轻地往伤口上吹着气,凉意扑在了额角,季淮之呼吸一滞,背部也僵直了。

好近。

宁双的小腹离他鼻尖仅仅就一寸的距离,他闻到的全是宁双身上的香味,很香,像是阳光的味道。

“疼吗?”宁双小心在伤口上涂着药。

“呃……”季淮之拧了拧眉,宁双赶紧给他伤口吹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再轻点。”

宁双微微弓下腰,他们离得更近了,宁双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脸上。

卫衣上的绳子擦过他的唇部,季淮之睫毛颤了颤,搭在膝盖上的手蜷得更紧了。

“可以了。”最后一步完工,宁双收回手插在了腰间,后退半步看着季淮之,一脸满意地说。

季淮之抬手将耳鬓的发丝别起来,抬着头,眼珠向上看着宁双,一副可怜样,语气温润:“谢谢。”

宁双闭了一下眼,这张脸,简直犯规了啊……

他捂住心脏,刚要说话,窗外就传来了两声鸟鸣,“咕咕。”

宁双循着声音看出去,那只鸟竟然从窗户的缝隙飞了进来,稳稳停在了一边的茶几上,宁双一下就认出了这只鸟,因为最近他总是看见这只漂亮的鸟。

看它的样子,它是不怕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人的,但宁双又没有养它,所以是季淮之养的吗?

宁双好奇:“这是你养的吗?”

季淮之毫不犹豫否认:“不认识。”

玄雀歪着脑袋: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