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女把车开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然后停在路边，她率先下车，径直走进了巷子深处的那家老旧茶楼。
陈凡却还在观察此地的环境，眼神在戒备中另裹着一缕迷惑。
“这儿可不像个千金大小姐会来的地儿！”
虽然那女人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声音却出卖了她的身份。
“陆夫人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啊！”
追上那女人，陈凡故意用一种打趣的口吻道。
“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那，张胜雪女士，你鬼鬼祟祟地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张胜雪回头笑道。
“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来找我！”陈凡直接讲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能请我吃饭，我就不能请你喝杯茶吗？”张胜雪脸上挂笑。
陈凡剑眉紧蹙，深深地把这女人打量了好几遍。
对比前几次见面，张胜雪的声音、容貌，乃至装扮风格都没什么改变。
可此时此刻，这女人的气质，和当初替弟弟强出头的跋扈阔太截然不同。
现在的张胜雪更冷静，更成熟，更温婉，更落落大方。
“如果只是喝杯茶的话，陈某乐意奉陪。”
上楼，进入包间，陈凡真就只顾着喝茶，再也没有随意言语。
反正没有其他日程，所以他不急，大可以和对方慢慢耗。
最终，果然是张胜雪先熬不住了。
“你是不是抓着陆文才什么把柄？”
“怎么，你要花钱把那所谓的把柄买回去？”陈凡戏谑道。
“你愿意卖吗？”张胜雪居然没做否认。
“先让我听听你的报价吧。”陈凡来了兴趣。
“难道不该先让买家验验货？”张胜雪一本正经地道。
陈凡没再立刻接茬儿，托着下巴，饶有意味儿地看在这女人脸上。
“冒昧问一句，你准备如何处理你老公的把柄？”
“那对你来说，重要吗？”张胜雪反问。
“不重要。”陈凡耸肩，“你老公的把柄，我不卖！”
“要不再考虑考虑？”张胜雪还想再争取一下。
“没别的事儿，我可就告辞了！”陈凡似乎没有久留的打算。
“等等！”
“还有什么事？”陈凡回头。
“建新最近没去烦你吧。”
“没有。怎么，他要来烦我？”陈凡顺嘴问道。
“我只是担心他被人当枪使而已。”张胜雪意有所指。
陈凡的眼神微闪，暗道：“这女人该不是想对付自家老公吧！”
毕竟张建新是陆文才的跟屁虫的事实，圈子里的人都清楚。
自然而然，最有可能把张建新当枪使的人，也是陆文才！
“你呢，又掌握了陆文才的什么黑料？咱或许可以等价交换！”
“看样子，总算可以聊下去了！”
张胜雪取出一只纸折的癞蛤蟆，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一个地址，若看过今天论坛上的置顶贴，你一定会对此感兴趣的！”
“那可真不凑巧，我没有逛论坛的习惯。”
陈凡明明已经心动了，却还装出一副冷淡表情。
“所以，你要买吗？”
“出门急，没带钱包。”
“无妨，敝店允许赊账！”张胜雪蛊惑道。
“我怎么觉得，是你想把我当枪使呢？”陈凡眯起眼睛。
“有那么明显吗？”张胜雪一耸香肩。
“为什么？”陈凡换了个问题，或者说换了个话题。
“就当我是想为自己被耽误的青春报个小仇吧。”
“你根本不爱陆文才！”陈凡可算抓到了重心。
“你去问问江南的八大豪门和四大贵族，家里有几对夫妻不是在逢场作戏？”
“为什么是现在？什么变了？”陈凡不依不饶。
“问题错了，你应该问，为什么只有我变不了！”张胜雪深吸口气，“所有人都在变，只有我还一如往昔，不懂变通，不愿堕落！”
“你可真是太谦虚了！”陈凡语含讥诮。
“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所以不奢求你能在短时间内对我改观。”
张胜雪叹了口气，像是感慨，又像是失落，但最终打起了精神。
“这个，就当我的诚意了，希望下次见面，咱们能多聊点对彼此都有帮助的事情！”
说着，她把桌上那只纸蛤蟆推到陈凡面前。
然后打了个响指，直接让服务生埋了单，一甩秀发，潇洒离去。
“喂，别急着走啊，好歹把我送到能打车的地方啊！”
这片偏僻的城区里面，各种巷子纵横交错，很容易把人绕晕。
“出门选个方向一直拐，总能拐到大路上的！”
举手轻挥，张胜雪显然没有要载他出去的打算。
陈凡听得嘴皮子直抽，但又无可奈何。
索性缩回包间，捡起那只只蛤蟆展开，查看其中内容。
花溪街135号。
“得，趁时间还早，过去瞅瞅。”
收拾好东西，陈凡悠哉悠哉地下了楼去。
注意到从柜台里投射过来的目光，他眼珠子一转。
“那个，刚才那位小姐经常来你们这儿喝茶吗？”
“你是雪儿姐姐的什么人？”柜台里的小姑娘叉腰反问。
“熟人。”陈凡想了想才道。
“撒谎！雪儿姐姐可从没带男人来过，你一定是她养的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嘛！”小姑娘反倒自己臊得脸红。
“我看起来像给人当那个的人吗？”
“像！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不长成这样儿也当不了那个！”
小姑娘还挺健谈，不过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陈凡则没再与其多说，摇头出了门去。
“似乎，这里对张胜雪而言，是属于秘密基地一类的地方。”
自顾自地念叨着，张胜雪两口子的脸，在他的脑子里不断交错。
“不得不说，这两口子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多了，哈哈……”
带着一种莫名兴奋的心情，他打车去了花溪街。
135号是一家日杂店，老板是个架着黑框眼镜，穿着POLO衫的矮黑青年。
和其他日杂店不同的是，这里的货架堆得没那么满，且根本看不到最常见的方便面！
而且，老板的黑眼圈实在太重了些。
“这玩意儿怎么卖？”
陈凡随手挑了一瓶木糖醇，聚到老板面前。
老板头都没抬，懒洋洋地道：“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