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刑警队根据线索, 很快去餐厅调取了监控和其他服务生口供。

监控拍到了几处走廊上的画面,庄婷丁瑶等人先后进去洗手间的时间和人物状态,与姜皙的说法相吻合。服务生也都很配合作证, 不过提供的信息不比姜皙多。

警方对丁瑶等三位涉事学生重新审问,几人面对新证据, 自知撒谎无用了。有两个承认了,丁瑶则开始哭闹, 她家长更是奇葩, 大闹警局, 骂警察恐吓小孩。

闹事之际,余家祥那边已锁定写匿名信的学生, 又找到新证据。

多方铁证在手, 丁瑶只得如实招来。家长哑口,从护崽母鸡骤变暴君,对孩子大打出手。家长间开始推卸责任。警员们拦了半天才把几个小孩解救下来。

许城冷冷旁观这出闹剧。他已见惯各类案件悲剧背后那桩桩种种奇葩扭曲的人性, 可今天这几位家长,依然叫人跟吞了苍蝇般恶心。

案件事实梳理完毕, 许城拟了份通报的重点要点, 交给下属实施。余家祥小湖几个赶警情通报的功夫,许城给杨杏打了个电话, 告诉她初步调查已完成, 让她来局里一趟。

庄明杨杏很快赶来。

许城在办公区,坐在小湖的位置上等他们。他简单明了地把参与人、几次霸凌的地点、时间、事件讲给了夫妇俩听。警情通报后,后续调查会重新转回江澄区, 最终调查与处罚结果由区公安定夺。

悲剧是学校、家庭多方忽视造成,教育局会对学校有所处理,也希望庄明夫妇在今后照顾小儿子时, 能随时注意孩子的成长变化和心理状态。

庄明忙说:“许队长你放心,我们平时很关注儿子——”

杨杏立刻扯他手臂。

许城只当没看见。他早已料到。

又说,丁瑶普通小康家庭,并无特殊背景,只是两口子疏于管教,对孩子太娇宠,酿成大祸。能理解庄明夫妇急切想要申冤的心情,但编造所谓X二代的谣言煽动舆论,是不可取的。需要批评教育。

杨杏一副可怜状:“我们还不是怕没有后台,警察不给我们伸冤。”

副队张旸皱眉道:“你们这思想就不可取、”他把两人教育一番,两人连连点头,也不知真心假意。

张旸讲完,说差不多了。后续有问题,联系江澄区公安。

杨杏和庄明两人对视一眼,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向学校要赔偿?你们能帮我们要吗?”

张旸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脑子没转过来。

许城看她半刻,说:“那是你和学校之间的事。必要的话,也是法院受理。不归我们管辖。”

“那几个家长有没有说赔偿?”

许城:“这看你们和他们之间的协商。”

“我听说,如果家属愿意和解,小孩的处罚能轻点。你刚也说那几个家长很宠孩子的,肯定希望能和解吧,那有的谈哦?”

办公区里,其他刑警都在。有那么一秒,安静得能听见外头的北风。

这一对好夫妇,前两天呼天抢地苦求正义;今天定性了校园霸凌,都松了口气,不悲伤了也没哀容了。

“也许吧。”许城说,“两位还是节哀。”

杨杏脸上顿时涌现哀伤:“好的好的。许队长,这次太感谢你了。感谢你给我女儿伸冤。”

许城答:“全队的功劳。”

“谢谢大家。”她对周围的警员们弯腰,又对许城说,“最要感谢你。我之前还担心——”

许城冷不丁问:“为什么担心?”

杨杏一噎。许城面色幽静,眼睛看不出半点情绪,却叫她没底,她忙道:“没有没有,我们无权无势老百姓,胆子小嘛。但我知道,您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许城嘴角弯着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等她戴了一堆高帽子说着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了时,他直起身:“等一下。”

两人刹住脚步。

许城说:“庄明可以走,杨杏,你不行。”

杨杏愣了:“还有事?”

“庄婷的事过了,该谈谈你的事了。”许城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夹,“十一年前,方筱舒被杀案,你还有印象吗?”

“我……”杨杏眼神躲闪几下,一抬头,飞速争辩,“你别听方筱仪乱讲,我怎么会害她?我实在害怕,就跑了。虽说不道义,但也不犯法吧。”

许城俯视着她,有几秒没讲话,那股子恶心憎恶要压下去,并不容易。

庄明也扶住妻子:“杨帆都跟我讲了,她那时年纪小,很害怕。那班长是救了人,可她家人也不能一直拿着这事儿威胁人啊。”

许城没理会,问:“方筱仪去世后,你母亲账户里多出来的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杨杏脸皮抖颤,变得强硬:“江州的事,誉城公安也管?你有权利管的时候再说,我们现在要走——”

“确实不归我管。所以我找了能管事儿的来。”许城看了眼手表,刚好听到外头脚步声,眼神挪过去。

卢思源跟他几个同事走了进来,许城下巴指了指杨杏。

卢思源走到杨杏跟前,正色道:“你是叫杨帆,曾用名杨杏吗?”

杨杏支支吾吾:“怎么了,你们……”

卢思源出示警官证,郑重而严肃:“我是江州市公安局刑警队卢思源,这两位是我同事。我们怀疑,你涉嫌跟十一年前江州市一起杀人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杨杏惊呆,立刻求助地看四周。这几日来,一直尽心安抚、宽慰她,费心费力破解她女儿案子的所有刑警都在;但所有人皆是面无表情注视着她。

她最后看向许城。

许城只说了两个字:“请吧。”

人被带走了。

卢思源给许城做了个有事电话聊的手势,许城点头。

办公区还是安静,许久,小江一摔笔,骂了声:“艹!”

许城靠坐在桌子边沿,无言半晌,起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极限破案,大家都辛苦了。”

余家祥把拟好的警情通报给他看,他说没问题,让送去给范文东看一眼。

半小时后,公告发了出去。

不到两天时间,誉城公安发布了一份及时全面、详细有效、有理有据的警情通报,舆论彻底平息,转而盛赞誉城公安出手果决、雷厉风行。

市长郑晓松打电话给范文东,大大表扬了一番。

*

姜皙看到警情通报时,也惊讶于市刑警队的速度,通报一千八百多字,分别将几次霸凌的时间线和情况梳理得清清楚楚,确认了霸凌的存在;同时将涉案人家庭情况一一披露,粉碎了所谓的背景谣言;最后提及教育局对学校管理的进一步介入调查,以及对社会、学校、家庭多方共同参与防范校园霸凌的呼吁。

专业、冷静、又不乏温情。

姜皙这次去局里作证,只接触到几位刑警,这也是他们给她的印象。整个队伍都是如此。带队的人管理得很好。

庄婷能安息了吧。如他所言,这个社会也果然不一样了。再隐蔽的欺辱,也能伸冤。

姜皙收起手机,开柜门时碰到了假肢,莫名想起那天早上拄拐出门,假肢就放在门口。她都不知那晚吵成那样,许城情绪分明在崩溃边缘,怎还能清醒地注意到她假肢弄丢了,还有条不紊报了警。

念头一闪而过,她关上门,投入工作。

收工时,姜皙意外接到警员小湖的电话,队里很感谢她提供信息,帮了他们大忙。小湖说:“这案子上头催得紧,你真是救了命了。”

姜皙被夸得脸都红了。这电话时间也真巧,掐着她下班点打的。

可放下电话,店长叫所有人开会。姜皙有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店长提到警方调查的事。

店长说,警方态度很好,感谢了餐厅和员工们的配合;他私下也赞同这位举报人的勇敢和路见不平。

可老板很不满意,认为不论是警方来调查,还是叫人知道餐厅发生过不良事件,都对餐厅形象有损。虽警情通报隐匿了餐厅名字,可老板还是很不高兴。

所有员工,包括后厨、前台、服务生、保洁全部扣掉这月奖金。

一片哗然。

小水不满:“老板什么意思?做对的事,还要扣钱?”

店长说他据理力争了,但老板不松口,除非揪出那人开除。

小果:“扣吧扣吧,万恶的资本家,在乎他那两三百破奖金!”

姜皙在队伍最后边,刚要开口,黄亚琪拉了她一下,示意有事。

黄亚琪把姜皙带到自己办公室,冷道:“你闭上嘴,这事儿就过了。”

姜皙愣了下,摇头。

“穷鬼一个,要那点良心当饭吃?”黄亚琪奚落她,“穷人一把子无聊的道德,不怪钱都落入富人腰包。”

姜皙很浅地笑了下,还是没说话。

黄亚琪烦她这任何时候都稳定平淡的情绪,下令:“就按我说的做。马上春节,少一个服务生给我添多少麻烦?!又得招工培训!再说那奖金就没几个钱。”

这下,姜皙开口了:“亚琪姐,同事们家境都没有好的。几个保洁阿姨,工资才一千八。我穷过,两百块也作数的。省着点,能吃半个多月呢。”

黄亚琪噎住,隔几秒,骂了句:“憨得要死。没见过你这么憨的。”

姜皙目色温和,鞠了个躬:“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

黄亚琪知道自己脾气多坏多严厉,冷道:“少装,我知道你们背地里都骂我。”

“没有的。”姜皙直不隆冬地说,“亚琪姐嘴巴坏,心好。”

黄亚琪脸一热,怒了:“少讨好我。当初招你,尽添麻烦!”

姜皙微笑,走了。她很快跟店长坦白,收拾东西结算完工资,离开了。

*

冬季天冷,坐轮渡过江的行人寥寥无几。

姜添很喜欢坐船。

姜皙餐厅入职后,较少带他来。现在固定工作没了,一大早就领他来坐船。姜添很兴奋,抓着栏杆,激动地啊啊低叫;一会儿望船旗,瞧它往哪儿飘;一会儿盯江水,琢磨着里头的水花泡沫、草梗杂物。

今晨有薄雾,冬季的江水清澈如碧玉,淡淡一条青丝带缠绕城市中。

姜皙静心眺望时,姜添歪着头说:“姐姐,你的衣服,好看。”

姜皙今天穿了许城给她买的羽绒服,像被拆穿了般,莫名心虚:“我的那天晚上刮坏了,还没补好。”

好在姜添话题转得飞快:“姐姐今天不上班?”

“嗯。”

“又要搬家了吗?我不想走。”他皱眉,好心情立刻转阴,“我喜欢誉城,有船,有江,有老师,笛子,还有小雨……”

“只是换个工作。不走了。”姜皙握住他的手,看向晨光熹微的江与城市,“添添,我们以后就在这儿生活。”

到了蓝屋子,姜皙遇到了姜添嘴里常提起的志愿者妹妹,不到十九,圆眼睛圆脸盘,笑起来很可爱,叫姚雨。

姜皙以为她是附近的大学生,问她今天不上课吗。

姚雨摆摆手,说她已经上班了,今天该她休假。

她还特高兴,乐哈哈地问:“我看着像能读大学的人吗?好开心哦。”

姜皙莫名对她感到亲切。

这些年,她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接触的都是家境不好从小就出来闯荡的人。被坑过、骗过,但更多的时候,被帮过、扶过。

姜皙记恩不记仇;受欺负了,心里不受力;受照顾了,心里温暖许久。

她说:“附近学校有志愿者社团,常组织大学生来。工作了的都忙,来的会少一些。所以以为你是学生。”

“有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就想着,也要像他一样去帮别人。钱我没有,但力气和爱心,我有一堆呢!”姚雨元气满满地握拳。

姜皙被逗笑起来。

姜皙今天有空,来得也早,刚好做做义工,帮老师们扫地搬桌,布置整理活动区。

姜添见姐姐一直在,很开心地在一旁吹笛子。

姚雨会吹埙,配合地吹着简单的音符;她乐感很好,节奏、卡点都和姜添的笛子相得益彰。

等姜添吹完,认真研究笛谱时,姚雨就趴在桌上,盯着姜添看。

姜添被她看得不自在,转向一边;但姚雨还在看。

姜添问:“你干嘛总看我?”

“我喜欢看呀。”姚雨托着腮,眼睛里星光闪烁,说,“不行吗?程添添。”

姜添不高兴了,又陷入他的“秩序”漩涡里:“我说了,好多遍,我叫程添,或添添。但,不叫程添添。”

“我喜欢叫你程添添。”

“不行!”

“那我就要叫。”

姜添气得小拳头直抖,说:“我不理你了。”

他转过身去。

姚雨屁股坐在凳上,人跟板凳一起挪到他面前;姜添转回来,她又挪回来。挪来,挪去,怕是有几十个来回。

姜添气鼓鼓的,不动了。

姚雨趴在桌上,好脾气地沟通:“那你看,我叫姚雨,别人叫我小雨。我也可以让你叫我一个新名字,这样公平了吧?”

姜添这下眼睛一转,说:“真的?”

“嗯!你想叫我什么?”

“呱呱。”姜添说。

姚雨一头问号:???

“为什么?”

“你跟青蛙一样,吵死了。”

姚雨哈哈大笑,笑声像个巨大的铜铃铛:“程添添你是个天才!给我起这么可爱的名字!我太喜欢啦!”

姜添疑惑?

哪里可爱了?

他嫌烦都来不及。姚雨的脑袋好奇怪啊。难以理解。

他想,她的脑袋里肯定也很吵,不然不会笑出那么大的声响。

姜添专心研究他的笛谱,姚雨不笑了,托腮歪头看他,看着看着,说:

“程添添,你好干净哦,不像我,脏脏的。”

“脏?”姜添很疑惑,他赶紧摸出兜里的手帕,想帮她擦擦,但打量她一圈了,更困惑,“哪里脏了?我没看到。”

姚雨心中发酸,笑:“你看不到的,这个东西呀,通过外表看不出来,要通过眼睛,看到最里面。”

她拿两只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一副很懂的样子。

姜添于是起身,攥着手帕,走到姚雨面前,弯下腰,凑近了看她。

他很认真地注视着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肯定地说:“你的眼睛,亮晶晶的,没有脏东西。一点都没有。……诶?你眼睛里,有水了。怎么哭了?”

他拿手帕沾了沾她的眼泪。

姚雨赶忙抹去泪珠,笑道:“你是笨蛋,你不懂的。”

“我不是笨蛋,我姐姐说,我很聪明。”姜添说,“你再说我笨蛋,我就生气了。”

“可我就是喜欢叫你笨蛋。不能保证以后就不这么叫了。”姚雨说,“那你生气吧。”

姜添:“……”

姚雨:“没事,等你生完气了我们再讲话。”

姜添:“……”

姚雨:“你还要生多久的气呀?”

姜添:“……”

姚雨:“再十秒行不行?”

姜添:“……”

十秒后,他说:“好了,生完气了。”

姚雨立刻稀奇地说:“诶,你手帕有香味诶。你怎么用手帕呀?现在居然还有人用手帕?”

“姐姐给我的。她说,要干干净净的。我哪里脏了,用手帕擦擦,就干净了。”

“这样啊。”

“小雨,以后,你哪里脏了,告诉我,我给你擦擦,就好了。”姜添说,“为什么你在笑,眼睛又在,落雨水呢?”

他拿手帕擦擦她的脸,她哈哈笑:“因为开心啦。”

一旁,姜皙扫着台阶上的碎纸屑,始终没有看他们这边。

她帮了会儿忙,跟学校老师还有姜添姚雨告了别。

得立刻去找工作了。她和姜添的房租、学费、治疗费、一切衣食住行都靠她。停久了,可能会饿肚子。

姜皙沿着街道,一家家寻找贴有招工牌的餐厅、超市。好的店有学历要求,人家一听高中毕业,就冷淡地说:门口的招工条件不会看呀。不要的。

她于是降低标准,但很多服装店、精品店不仅薪水低,上班时间太长。会没时间陪姜添,而但凡她陪伴时间过少,姜添就会情绪不好,焦虑急躁。

算来算去,这些工作都不如她摆摊、打扫、做护工赚钱。

姜皙奔波一天,脸都被冷风吹白了,无所收获。

傍晚接了姜添回家,晚饭后,实在不忍浪费一个晚上,毕竟今日颗粒无收。她便背上旅行包,带上姜添去地下通道出摊。

姜添跟姐姐在一起时还是很乖的。没客人的时候,两姐弟会絮絮叨叨说很久的话,都是些琐碎、无意义的话题。但聊着天,打着手语,姜添很开心,姜皙也觉得很幸福。有客人的时候,姜皙贴膜、卖手机壳、招待客人,姜添就安静地玩他的笛子。

到地铁最后一班停运,姜添帮着姐姐收摊、背旅行包,再一起乘船回家。

坐船的时候,姜添望着夜幕中大大的发光的摩天轮,说今天很开心:不仅又和姐姐一起出摊了,还一天坐了两次船。

姜皙回家后算账,一晚上赚了九十块,很不错。便又牵着姜添去小卖部买了根彩虹波板糖。姜添开心得不得了,说今天是超级完美的一天。

姜皙吃着一根五毛钱的棒棒糖,和弟弟走在冬夜被路灯照亮的巷子里,说:“嗯呐,超级完美。”

姜皙打算第二天再去找工作,顺便出摊,但出门前,接到店长的电话,叫她重新回去上班。

姜皙纳闷:“老板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呀,他现在开心死了。”店长很激动,“市公安给我们餐厅送了锦旗!挂在前台好威风!你快回来看!老板说要给你多发一个月工资当奖励!”

姜皙回到餐厅,一进门就看见那面红底黄字的锦旗:

“赠:临江梧桐餐厅全体工作人员

热心助人品德高尚

誉城市公安局

2015年2月10日”

好几个同事在锦旗下争相拍照。平时不怎么露面的老板也来了,喜滋滋地合影。

见到姜皙,一群人拉上她叽喳个不停。

姜皙看他们笑着闹着,生平头一次,有了种身在集体里的感觉。

她没有正常上过学,不知道同学聚在一个集体里嬉笑玩闹是怎样开心放松的感觉。早年工作的餐厅虽有同事,但都拖家带口自成小集团,不似这儿,单身年轻人多。

她一瞬不眨地看着他们笑,也慢慢弯起嘴角,有样学样跟着他们笑得露出牙齿。

小疏说:“西江,来送锦旗那警察巨帅!后厨说他上次来过!你那桌。”

小采嗷嗷叫:“上次不是我们的班,没看到。真的!巨巨巨帅,怎么会有那么帅的警察。”

小水:“我上次看他就觉得眼熟,今天终于想起来了!叫许城,几年前誉城新闻采访露过脸,网上巨火。后来很多女孩去警局堵他,就删新闻了。他现在是刑警队长呢。”

小疏吃惊:“不可能吧,誉城?市公安诶?那么年轻?!”

小果:“许警官他很优秀的,晋升跟坐火箭一样,体制内很有名。”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见过他。”小果说,“他人超好。我邻居弟弟,很阳光一人,因为女朋友被骚扰,他失手把人打残。坐了两年牢,人颓掉了,差点走歪路。就是许警官拉着他,没叫他废掉。邻居弟弟学了手艺,开了修车店,过得很好呢。”

“真的假的?现在还有这么好的警察?”

“真的呀。邻居弟弟说,他都不是许警官帮过的唯一一个。”小果感叹,“就是因为他,我才发现原来真的有很好很好的警察。我就感觉,世界啊,社会啊,生活啊,还是很有希望的。”

姜皙不言,看了眼那面漂亮的锦旗。

这次,许警官又是想帮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