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闻言, 温云钦一顿。

不是冲着纪家,而是她?

“你也………”错愕之下,他险些说漏了嘴。

“你喜欢我嫂嫂?”

察觉到他话语的凝涩, 贺循看破不说破。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意味深长,“纪大小姐貌美可爱, 谁不喜欢?”

温云钦凝盯着贺循的脸。

说句实在话,他并没有正儿八经跟贺循打过交道。

只是在军营的时候听说纪家的人给纪绾沅挑了一个赘婿, 走的科考路子,将来或许要接丞相大人的班, 虽然寒门出身,但才华品貌,不输她的义兄还有他的兄长。

听过贺循的名字,但没有见过这个人, 回京以后, 倒是在上朝的时候远远瞧过一眼,看起来的确谦逊有礼,品貌可堪, 纪丞相为了女儿也是用心挑选过了。

看着简单, 实际上恐怕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就只是单纯喜欢我嫂嫂吗?”温云钦嗤笑,“难道不是为了纪家的权势?”

“指挥使大人说话真是直接。”贺循低声笑开, ,“早便听过大人是个爽利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温云钦不语, 手指摩挲着茶盏。

他在想,纪绾沅既然随行而来,那她藏在什么地方?

思来想去, 必是细软箱笼当中,否则她怀有身孕,极难隐跟在人群里。

兄长真是没本事,竟然要这样委屈她躲着。

便是心中清楚时局所迫,温云钦还是忍不住在腹诽嗤嘲。

转念一想,贺循是纪丞相挑选扶持起来的人,他都知道兄长带着纪绾沅离京,那这件事情必然有纪丞相的授意。

难怪此行明里暗里都有不少高手跟着,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纪家让她离开京城,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她还大着肚子,万一在路上受不了颠簸出点什么事情如何是好?

再者,兄长在纪家已经这么得脸了吗?竟然能让纪丞相和纪夫人把女儿完完全全托付给他?

两家结亲分明是带着利益的,可……纪丞相和纪夫人好似很看重兄长。

这件事情温云钦暂时没有办法凭借思绪捋顺捋清。

贺循在此刻起身给他添了茶,“若谈起权势富贵,我是个俗人,自然也是想要的。”

“我自寒门出身,一朝入仕,当然希望能在朝廷站稳脚跟。”

“所以你来找我?”温云钦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贺循也不跟他绕弯子,“指挥使大人难道就不喜欢纪大小姐了吗?”

温云钦沉默一息,开口道,“……她是我的嫂嫂。”

既是说给贺循听,也是说给他自己。

贺循看出他的放不下,笑,“指挥使大人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毕竟,令兄实在是个劲敌,凭借你我单打独斗绝不是他的对手。”

单打独斗四个字仿佛别有深意,温云钦神色微冷。

贺循又道,“我并没有含沙射影,指挥使大人不要多想。”

温云钦,“……”

他虽然不吭声了,但也没有直接撂挑子走人。

默默吃了半盏茶,贺循才接着同他道,只有将温祈砚拉下来,他二人方能有上位的可能。

“兄长跟她不只有孩子,更有姻亲的羁绊,这还是陛下所赐的。”

“难不成云钦兄介怀这个孩子的存在吗?”贺循改了对他的称谓。

温云钦看他一眼,没说话。

贺循了然,又道,“至于这门姻缘,以云钦兄的远见,不可能看不出来有问题吧。”

言及此,温云钦总算是主动开口,“纪家和温家结亲的内情,纪家早就知道了吗?”

“丞相大人深谋远虑,又疼惜纪小姐,自然事事为她考虑周全。”

纪家居然是知道的。

纪家那边都知道了,那她会不会也知道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温云钦还要再详细确问,他还没开口呢,贺循又跟他讲,在赐婚圣旨赐下之后,纪丞相曾进宫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且在这之前,纪绾沅曾向纪丞相表示,她不想要嫁给温祈砚了,要转嫁给他。

“她曾经想怀着兄长的孩子嫁给你?”温云钦蹙眉。

“是。”

“倘若云钦兄不相信,可以去找纪大小姐询问一二,后来若非是陛下赐婚,那你要喝的,就是我跟纪小姐的喜酒了。”

温云钦,“……”

这么说来,她也早就知道两家结亲的内情,早就不喜欢兄长了。

她当初在温家说的不是气话,而是真的。

“纪家和朝廷对抗已经是事实,过不了多久,便会搬到明面上,云钦兄若想要纪大小姐,可不能站错地方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将我拉进这趟浑水当中。”温云钦嗤笑。

“云钦兄既姓了温,又掌了御林军一职,就该清楚,你无法脱身干净了。”

“你同我,是一样的。”贺循道。

良久之后,温云钦嗤笑,“我们可不一样。”

“不论是否一样,云钦兄可以好生想想我说与你的提议。”

“……”

纪绾沅实在太困,她被温祈砚叫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倒是很想让她睡,但实在没办法拖延下去。

没睡够的纪大小姐满身的怨气,睁眼就是瞪人,好在没有骂难听的话,由着他抱了放到圆凳上,拧帕子擦脸擦手,再坐到铜镜面前。

想到今日要易容,再看男人拿出来放到面前的东西,她很是好奇,翻来翻去地看,问是不是要往她的身上抹?还嫌弃这个不香,那个不好看。

温祈砚嗤笑,说她挑剔,又不是上脂粉,要什么好看要什么香?

“这都是抹在脸上的东西,不能好看也就罢了,我就是想要香一些,有什么错吗?”

她没睡够,就是要耍小性子。

温祈砚动作一顿,看着眼前人气鼓鼓的侧脸。

他会想起很久之前,纪绾沅靠近他时带来的浓郁脂粉味,她真的是觉得什么味道好闻就往身上用,也不管这些浓郁的味道夹杂到一起,再混上她的脂粉味有多难闻。

以至于,他觉得纪绾沅的味道很难闻,实际上并非如此。

男人不说话,一味盯着她看。

纪绾沅耍了一会小性子,忍不住后怕起来,“……”

她此刻可没有靠山,而且怀身大肚,怕是不能再跟之前一样耍横了。

山高“爹娘”远,她还是低一下头吧,况且温祈砚也算是顺从她了,从昨日到现在一直给她当牛做马,擦脸梳洗。

思及此,她的脸还没有转动,眼神余光已经飘过去了,悄悄打探着男人的脸色,不料撞入男人清隽含笑的眉眼。

他居然在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纪绾沅还没开口,便被男人捏抬着下巴转了过来。

他像是哄人一般的柔声轻语,让她乖一些,“到了幽州给买你喜欢的胭脂可好?”

“你有钱吗?”她顺着他的台阶走下来,又傲娇道她不稀罕。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庞,感受到他拿了膏稠往她脸上涂抹。

“好凉。”她忍不住蹙眉,细细的眉毛皱起来,不适应得下意识要往他怀里躲避,险些蹭到他的臂膀上。

“忍一会。”幸而他及时逮住她,固定住她的脸蛋。

纪绾沅坐着,他站着俯身。

她被他抬着脸,两只手无措搁在他的腰侧,攥捏着他的腰带。

想要转过去看铜镜都不能够了,只能被迫与男人对视。

他专注瞧着她,看着娇俏女郎的水眸眼底倒映着他的脸。

只有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绾沅听着外间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她的脸都酸到僵硬了,温祈砚总算是结束了。

可他没有让她看,还伸手把铜镜给推倒了。

纪绾沅被他抱下来,他给她拿了一身灰扑扑,肥.硕.无比的男装。

纪绾沅看到的一瞬间,眼睛瞪大,“你要让我穿这个?”

“嗯。”

“可不可以不穿啊?”

好丑。

“可以。”他又道不穿就得躲在箱笼里。

纪绾沅,“……”

她伸手要去摸脸,温祈砚却捏着她的腕子,叫她暂时别碰,膏稠还没有干,纪绾沅抿唇都不行。

他让她自己决定。

想了想,她还是不情不愿穿上了。

不得不说,这衣裳虽然丑,穿上却比想象中要舒服,重要的是,完完全全遮掩了她的肚子,看了只叫人觉得她很肥硕,是个胖子,并非孕妇人。

“这是你早就准备的了?”

“嗯。”知道她在箱笼里待不住,也担心她被闷坏了。

在这时候,温祈砚把铜镜给立起来,让她自己看。

纪绾沅眼睛都瞪大了,铜镜当中的人陌生到吓她一跳。

这还是她的脸吗?

可她动的时候,铜镜当中的人也跟着动,她做什么动作,铜镜当中的人就做什么动作。

这个陌生的…“男人”是她。

“你、你怎么做到的?”她问。

温祈砚但笑不语。

若是跟她讲,他早年在刑部的仵查司开膛破肚,验骨剖尸,她只怕又要被吓吐,甚至觉得他恶心,再不叫他碰触。

纪绾沅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只以为他是要藏私,所以才不回答。

她还沉浸在新奇当中的时候,温祈砚已经将剩余的尾巴给收整好了。

纪绾沅发现他还有假“手”套子,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戴上无比贴合,把她原本纤细嫩白的手腕都给藏了起来,又吃了一颗药丸,声音也变得粗了。

她嘎嘎说好难听,不喜欢。

便是形貌改变了,形态却还透着一股莫名的女儿娇态。

温祈砚提醒她在外要注意些,“此行有皇帝的耳目跟随,你突然出现总是引人注目的。”

“我要一直装到什么时候?”

“到达幽州会好一些。”

就是他也不确定了?

纪绾沅听着陌生的嗓音从她的口中发出,依然觉得很陌生。

她也知道此行危险,心中再有累倦和不满,也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见状,神色清冷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纪绾沅一愣,对着她这么平庸的一张脸,温祈砚也能动手动脚?

“……”

收整好一切,他先出去了。

纪绾沅留在内室用膳,这都是贺循提前派人送来的。

吃过之后,她跟着打点好的店小二一道端着托盘下去。

周转了一遭,被温祈砚身边的随从青禾带到了人前。

三个俊逸的男人围桌而坐,旁边还有不少侍从。

纪绾沅知道,有一些是她父亲的人,有一些是朝廷的人。

她父亲的人自然不怕,只是朝廷的……

她低着头,做出很拘谨沉默不敢乱看的样子。

青禾按照原先就说好的措辞跟温祈砚禀告,说她是特意挑选来随侍的,人虽然长得胖了些,模样也不好看,但手脚麻利,性子老实,重要的是话少安静。

纪绾沅听着这几句话,在心里腹诽骂了青禾好几句。

谁胖谁丑?他才胖他才丑呢!

期间,她感受到温云钦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挪也不挪。

不仅仅是温云钦,还有温云钦后面的那些侍卫。

纪绾沅心中一紧,下意识想要抿唇,刚要动作,想到她脸上是易容过的,害怕搞出破绽,动也不敢动。

“兄长不是只喜欢美人吗?怎么不挑个漂亮些的女子随侍,反正天高皇帝远,嫂嫂又不在身边。”

温云钦突然开口,纪绾沅心神一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有没有看出她的身份?昨日的怀疑还没尘埃落定吗?

“指挥使大人此言当真?”贺循接了话茬。

“原来中丞大人只喜欢貌美的女子随侍?那这人看着不怎么出挑,不如就放在我身边吧。”

言罢,他跟温祈砚的随从青禾说,依着温云钦所言再给他挑个漂亮些的。

纪绾沅留意到贺循说话的时候,温祈砚的视线凉凉落到了温云钦的脸上,在他和贺循之间扫了几眼。

然后他冷笑,“钦弟离家几年当真忘事,为兄的喜好你便是不知,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胡编乱造。”

温云钦还要说话,温祈砚却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继续道,“还是上次切磋为兄下手太重,把你打得记忆错乱,脑子痴呆了不成。”

“果真如此,你也别去幽州了,趁早回京找太医看看为好。”

纪绾沅隐约之间闻到了火药味。

她不敢吭声,只偷偷抬了一点眼皮子,窥见温云钦的脸色不太好看。

想想也是……

不过就是被人打败一次,谁知对方念叨了一辈子。

她没记错的话,昨日温祈砚也提了这件事情。

温云钦还没说话,温祈砚的矛头转向了贺循,

“我竟不知,贺大人何时与我胞弟的关系变得这般好了?”他似笑非笑。

气氛在一息之间变得紧张,纪绾沅站在他旁边,尤其能够感受到他周身释放的凌厉冷意,森森阴寒。

她忍不住噎了一口沫,该不会动手打起来吧?

正当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会,店家端了饭菜上来,打破了僵局。

因为得给对方让路,纪绾沅归顺站到了温祈砚的身侧,离他更近了一些。

待店家走后,他问她,“你要跟在谁的身边?”

问她?

被一堆人盯着,纪绾沅说话都有些许磕绊结巴了,她害怕多说多错,索性就朝温祈砚靠近,表露她的意愿。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有想到,她才朝着温祈砚靠近,挪了一点步子,温云钦又道,

“兄长既然已经有了嫂嫂,不论男女最好还是注意些许分寸。免得传回京中,叫嫂嫂知道了,吃味难受。”

纪绾沅不解,怎么又绕到了她的头上,她哪里会吃味嘛?

更何况,这个人就是她自己啊。

暂不明内情,只窥见温祈砚的脸色很冷。

“况且兄长的身边已经有了青禾侍卫,这人既然手脚麻利,不如给我。”

言罢,温云钦看向纪绾沅,他居然跟她说,

“过来。”

纪绾沅,“……?”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应,还是直接不回应?

温祈砚却直接起身,他的视线先扫了贺循,最后停留在温云钦的脸上,居高临下冷冷道了一句。

“云钦,为兄再说最后一遍,我的人,不论男女,你少惦记。”

“否则……”

男人脸上浮现好看薄凉的笑,“下一次就不只是躺十几天那么简单了。”

言罢,温祈砚走了。

纪绾沅因他的话惊愣在原地,还是旁边的青禾提醒,她才回神跟上。

两人走了之后,贺循唇边带笑看向一旁的温云钦,给他添了一盏茶,

“指挥使大人消消气,到底还是亲兄弟。”

纪绾沅上了马车坐定,离开了驿站许久她都不敢说话。

温祈砚看向她端端正正的坐姿,启唇道,“怎么,被钦弟的话扰乱了心神?”

纪绾沅,“……”

她好半晌才敢看过来,举手投足之间紧张兮兮到不行,“你与我说话,会不会被人听去?”

她很担心。

刚出京城的时候,一行人都是骑马,现如今有了马车,舒坦归舒坦,隐蔽归隐蔽,但她还是担心。

“怕什么?”他反问,“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

“从前敢给我下药,如今连马车都不敢坐了?”

“我、我你……”纪绾沅没好气,“这两件事情如何能够混为一谈嘛。”

她只留意男人的话里意味,却没想过,他不过三言两语便已经转移了话茬,无形当中消融了她的紧张。

“钦弟同贺循都要了马车,也许了随侍上马车,你并不是例外。”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话是这么说,纪绾沅还是害怕,一直在问他两人说话会不会被人听到,朝廷跟来的人有多少?若是动起手来能不能打得过。

温祈砚由着她嘀嘀咕咕,他翻看着书卷案宗,没有理她。

纪绾沅说够了,这才开始打量起马车的陈设,意识到走的官道,马车形势还算平稳,车帘也上了内窗糊,便是帘子受到抖动,应该被外人看去。

她总算是松了腰肢,要躺下。

温祈砚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把靠枕往她那边挪了挪,没叫她磕碰到.硬.的地方。

窥见男人一如既往的细心,纪绾沅微愣,但很快又回神。

心头舒坦了没有多久,她开始担心京中的事情了。

“温祈砚,你说我离开京城的事情会不会败露呀?”

她尝试性捋了捋梦里还有话本子里发生的事情。

觉得在不曾得知她离京的情况之下,温祈砚和温云钦都走了,包括他父亲给她挑选的赘婿贺循也不在京城,伙同她哥哥至今没有回京呢。

虽然她住回了娘家,但不得不说,这是林家对她下手的最好时机,所以林家的人在此期间必然会想方设法跟她接触,不知道爹爹娘亲能不能做好这一场戏。

话又说回来,林家在话本子究竟是怎么给她下药的啊?竟然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话本子里的她,还有梦里的她,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说起来,近来被离京的事情给扰乱了心神,她都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距离她产育只有四个多月了。

时日过得好快。

感叹完了之后,纪绾沅立马回想,可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查探出什么异常。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温祈砚仿佛看穿洞悉她内心想法一般,问她,

“在你梦中对于林家谋害你难产一事,可有什么细节?”

纪绾沅的目光随之看去,见到男人俊美出众的侧颜。

这件事情,在她跟他坦白的时候,他就问过她了,难道还怀疑她有所隐瞒?

可看着男人的脸,又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这件事情隐瞒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管温祈砚有没有这样想,纪绾沅都道了一句,“梦里发生的事情,我基本上都告诉你了。”

除却一些无关紧要的,譬如温云钦给她种树的事情。

这要是说了,恐怕整个马车里都是酸味,温祈砚计较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对了,你相信我跟你说,林家人要害我的事情了吗?”

“我何时不信你?”他还反问她。

这一问,把她给问懵了,似乎……从一开始温祈砚就信了。

当时她爹她娘都没信她,故而,对于温祈砚信她的这件事情,她很意外。

企图找茬嘴.硬.的女郎灰溜溜败下阵来,她哦一声。

温祈砚侧身之时给她递了一块糕点,她不想吃,但还是接了过去。

“纪绾沅。”

他叫了她的名字,看着她的眼睛。

“嗯?”

她疑惑抬眼,却撞入男人深邃幽沉的眼眸,听到他磁沉温和的语调。

他跟她讲,

“别担心,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他不会让她死,也不会让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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